过气写手,文笔欠佳。

【云次方】路过你的万千过往 中

*关于过去,关于陪伴。

 

*一点点私设,没刻意去写悲惨过去。而且这个脑洞竟然有中了,我也是震惊了。比起亲吻或者许多别的什么,我最喜欢就是拥抱了。

 

*依旧呼唤你们跟我聊天(我竟然越写越饿)

 

——————————

 

小阿云嘎的床很小很硬,郑云龙睡的不太舒服却又感觉无比踏实。

 

他还做了个梦。

 

他极少做梦,上一次做梦好像还是他在跟阿云嘎重逢的那一个晚上,那天晚上的梦境如同海水,海浪摇摇晃晃,仿佛把他带回无忧无虑的童年。

 

他梦见小阿云嘎放羊,被哥哥举过头顶,然后他笑着闹着,无忧无虑的样子,又梦见他骑在马背上,抱着一个收音机,里面放着腾格尔的歌,他跟着它哼唱,宛转的曲调,动人的歌喉。

 

郑云龙朝他挥手,小阿云嘎笑着,慢慢的走远了。

 

然后郑云龙看到他哭了。

 

他从没有见过阿云嘎哭,但是小阿云嘎哭了,他躲在角落里,抱着收音机偷偷抹着眼泪。

 

很安静的流泪,或许他不是哭,哭是有声音的,他只是悲伤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只能寻找一个方法宣泄。

 

郑云龙难过极了,他知道这是一个梦,虽然这是一个梦,但是他真实的令他想冲进去好好抱抱他。

 

他极力的伸出手,想要靠近那个悲伤的孩子,但是他摸不到他。

 

他的双手轻飘飘的穿过小阿云嘎的身体,攥起拳头却只握住了虚无。

 

整个梦境,郑云龙怀着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又陪阿云嘎渡过了好久。

 

第二天醒来,郑云龙特地摸了摸身边。

 

凉的。

 

床没换,孩子不见了,风衣还是搭在昨天他顺手放的地方,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起身,试图找到阿云嘎,但是整个家中空空如也,但似乎跟昨天又有几分不一样,好像变的更空了。

 

风卷着清晨掀开了郑云龙旁边的门帘,寒气一下子灌入屋里,空空荡荡的屋子发出低沉的呜咽。

 

郑云龙又不合时宜的饿了。

 

他被保护的太好了,从大学时候凭借着早起的阿云嘎,是整个北舞最令人“羡慕”的每天都拥有早餐的人。

 

他掀开放在土灶上的那口锅,里面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做饭了。

 

没办法,他只好出门。

 

草原的风没了高楼的阻挡,在平地上驰骋着,肆无忌惮的钻进郑云龙的领口。

 

他看到不远处阿云嘎家空空的栅栏,只有一匹马被栓在一边有些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羊圈里的羊都空了。

 

郑云龙试探性的摸了摸焦躁地喘着气的马,它低低的叫了一声,却有些温顺的拿头蹭了蹭他的手。

 

然后郑云龙看到了从地平线那端骑马而来的阿云嘎。

 

他只从电视上见过阿云嘎骑马,那句“所有内蒙古人都骑马上学”的玩笑话让他有些莫名的向往。

 

原来在马背上的阿云嘎是这样的光芒万丈,他像草原上的雄鹰一般锋利。

 

少年好像一夜之间长高了,头发也变短了,不太宽阔的肩膀也能担起许多东西了。

 

或许他真的是长大了,他骑在马上,清晨的阳光落在他的身后,拉出一道斜长的影子。

 

他纵马,带着扑面而来的悲伤。

 

近了些,阿云嘎似乎是看到了郑云龙,他拼命从记忆里搜索这个人,半晌,他脑海里的身影重合,找到了关于郑云龙那一晚上温暖的记忆,有些惊讶却又有些欣喜。

 

原来睡了一晚竟过了那么久,郑云龙这样想着。

 

阿云嘎下马,有些踉跄的走到郑云龙跟前,少年毛茸茸的发顶已经可以堪堪达到他的下巴。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深,却黑的可怕,刺目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却没有落进他眼底的一分一毫。

 

郑云龙想起来了,这个年岁的阿云嘎好像已经独自一人。

 

他不再穿白色的蒙古族服饰,也不再散着头发举着小小的收音机唱着无忧无虑的歌。

 

阿云嘎神色匆匆,却还是朝郑云龙行了一个端正的礼。

 

他没有问郑云龙为什么在这里,他似乎丝毫不意外,或许他现在已经不想在意任何事情。

 

“你怎么了?”

 

郑云龙开口问他,话还没说完,他就后悔了,他看到阿云嘎的眉头的皱了起来,还有些稚嫩的脸上显露出悲伤。

 

阿云嘎摇摇头,沉默的进屋收拾着东西,郑云龙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太擅长这样的场面,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安慰人,更多的时候他并不在意别人的感受,但是此刻,他多么想找个人问问他该怎么办。

 

阿云嘎收拾了东西出来发现郑云龙还站在门口,他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上一个夜晚的种种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为什么这个男人总能在他难过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上一次他逃跑了,这一次他还是要走。

 

二十八岁的郑云龙在面对着少年阿云嘎竟然有几分局促,他太想帮帮他了,却又不知道从何做起。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郑云龙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阿云嘎摇摇头,他伸出手,阳光透过指缝,他仿佛又感受到了那天晚上的温暖。

 

“我记得你。”

 

郑云龙抿着嘴笑了。

 

“你是不是饿了?”

 

阿云嘎放下手里的提包,指着郑云龙的肚子,郑云龙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阿云嘎叹了口气,进屋收拾了东西,给郑云龙做了顿饭。

 

那是一锅卖相不是很好的烩菜,用掉了阿云嘎家里仅剩的食材。郑云龙吃着,跟阿云嘎现在的手艺并不相同,菜太咸了,如果被现在的阿云嘎看到可能会被臭骂一顿吧。

 

真想把它带回去让二十年后的阿云嘎尝尝,也省得整天埋怨自己做饭不是人吃的。

 

但是郑云龙就端着碗跟阿云嘎蹲在他家门口的台子上,沉默无言的吃掉了所有的菜。

 

然后郑云龙骗他说自己也要去城里,强硬接过阿云嘎的包,不由分说的跟他上了一辆大巴车。


 

车辆在并不平坦的道路上行驶着,天渐渐黑了。

 

阿云嘎好像是太累了,郑云龙不知道他这几天奔波去了哪里,少年人姣好的面容看上去也有了几分沧桑,眼底挂着明晃晃的乌青。

 

“困了就睡吧。”

 

阿云嘎紧了紧手里的包,又坐直了一些,强撑着清醒了几分,却又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哈欠传染。

 

郑云龙也打了一个。

 

然后阿云嘎又打了一个。

 

一来一回,两个人打了好几个哈欠,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突然,车里响起了一个人的鼾声,他们突然收起了笑声。

 

郑云龙屏着呼吸,他歪头看着阿云嘎,阿云嘎学他,也不喘气,两个人在颠簸的车里心里默默的数着秒。

 

阿云嘎偷偷吐出一口气,抬眼偷偷看郑云龙。

 

郑云龙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但是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我输了。”

 

郑云龙的声音很轻,三个字很快就散在了空气里,带着呼出的热气,化为一道浅浅白烟。

 

一瞬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在指什么。

 

明明他刚刚只是想说这个有些幼稚的屏息游戏。

 

郑云龙看着窗外有些静谧的草原,月光下少年的脸半明半暗。

 

阿云嘎睡着了,他离郑云龙极近。

 

郑云龙突然意识到毕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么近的看过他的脸,他伸出手,朝手里呵了口气,轻轻抚了抚阿云嘎皱起的眉头,没过多久,又皱了起来。

 

郑云龙不再去动,他的手有些凉,总是害怕把刚刚睡着的阿云嘎吵醒。

 

阿云嘎坐的十分端正,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包,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长久的呼吸郑云龙可能都不觉得他已经睡着了。

 

郑云龙一直等着阿云嘎头歪向他的时候,但是这条路太直了,没有一个弯道让他能实现自己这样的小心思。

 

中途路过一个收费站,他起身想要下去抽根烟,却惊醒了旁边的阿云嘎。

 

阿云嘎跟着他下了车,空无一人的小站,一盏昏黄的灯。

 

郑云龙点起一根烟,在看到阿云嘎的那一瞬间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转念一想,这个阿云嘎又不会管这些。

 

但是他猜错了。

 

阿云嘎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样,恶狠狠的夺过他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蹍灭了。

 

少年的眼睛迅速红了起来,郑云龙这才想了起来,阿云嘎从来不让他抽烟是因为他哥哥。

 

“你不许抽烟。”

 

他几乎是从嘴里硬生生挤出这几个字,砸的郑云龙心里有些疼。

 

后来的阿云嘎不让他抽烟,从开始到后来,他害怕他会像他哥哥一样突然的离开。

 

少年的阿云嘎也不想让这个人抽烟,如今的他几乎什么都没了,他不想让唯一一个能带给他美好回忆的人也因此有什么事情。

 

“以后不抽了。”

 

两个人走回了车上,彼此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睡着。

 

大巴车颠簸的更加厉害了。

 

仿佛是跟郑云龙作对一样,它拐了一个又一个弯,醒了的阿云嘎保持了无比优秀的平衡,直挺挺的坐着,再也没有机会靠在郑云龙的肩头。

 

我可真差劲,郑云龙想着就闭上了眼,还没等他继续瞧不起自己,那边阿云嘎却动了。

 

他把手里的包放在地上,轻轻歪过身子,整个人俯下身子,躺在了他的腿上。

 

郑云龙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姿势对他而言太过熟悉。

 

大学的图书馆,他难得去一次,为了等阿云嘎看了几眼无聊的书,但是他上午刚结束一场排练,念念有词的躺在了阿云嘎的腿上。

 

阿云嘎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安静一点。

 

确实很安静,仿佛没有任何人,他躺在他班长的腿上,距离脸几公分的地方就是桌子底。

 

阿云嘎坐的笔直,一动不动,郑云龙终于知道了,他自小就是如此。

 

但是那时候的他怎么可能安分,一个姿势拍了八百张照片之后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他没有睡着。

 

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知道阿云嘎看完了那一本书,没有书看又不敢动身,只好拿起手机来玩。

 

他听到了阿云嘎叫对面的同学拉起窗帘。

 

他知道阿云嘎知道他没有睡着。

 

这是他俩偷来的下午。

 

此刻的阿云嘎轻轻伏在他的腿上,少年的背脊如同绵延的远山,脖颈修长,月光下透着明亮的生机。

郑云龙也想不动,但是他还是动了一下,只是微小的一颤,阿云嘎像被惊到了,突然抬起了头。

郑云龙继续闭着眼,整个人呼吸都轻了几分。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他都在装睡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阿云嘎见郑云龙没醒,于是有些犹豫的又躺了下去,过了半响,轻轻闭上了眼。

郑云龙垂着眼偷偷看他,再也没有动一分。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裤子一点湿润。

他睁开眼,看到阿云嘎枕着的地方已经氤氲了一小片深色。

静谧的黑夜里,少年无声的哭泣。

他的眼泪好烫好烫,烫的郑云龙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

这么多的眼泪,哭的是天大的委屈。

上天好不公平,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要给他自己承受。

少年阿云嘎这么想着,郑云龙也这么想着。

郑云龙不敢触碰他的这段回忆,就算一点点的提起也能让痛苦把阿云嘎撕扯的粉碎。

阿云嘎躺在郑云龙的腿上,无声的张大着嘴,大颗大颗的眼泪,仿佛要把他之前经受的所有委屈都哭给这个人听。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这么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在这样一个令人难过的时间出现,陪他去一个他不怎么熟悉的城市。

阿云嘎从未奢望自己还能拥有这样的时刻,但此时此刻,他确实是拥有了。

悲伤和欣喜混合在一起来回翻滚,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郑云龙也不知所措。

他想起来,这是他见过阿云嘎第二次流泪了,每一次他都被深深刺痛,仿佛跟着阿云嘎一同哭了一遍。

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月光下,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少年的背脊,一下一下,鬼使神差的。

仿佛上帝在这个时候降临,特地给他开了个心窍。

草原的风敲打车窗,周围人的鼾声呼吸声混杂,整个车厢里喧嚣无比。

但是阿云嘎确实是听到了郑云龙,他听到他说:

“哭吧,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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