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的郑云龙回到了阿云嘎的童年
*我写了冬天写了星光,写了半天刀子不如发个糖吧,如果嘎子能拥有一个从头陪他到尾的人,那么那些艰难的时光是不是就算不上什么了?
*最后希望大家多多跟我聊天呀,脑洞吐槽看文什么的都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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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冷。
郑云龙有些后悔,他推着箱子走着,一只手紧了紧自己的风衣领子,推着箱子的手已经被冻红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那件羽绒服明明就在他眼前,他却叼着从冰箱里翻出来的面包就那么出门上了车。
这样可不行。
他还没想完,低头先打了个喷嚏。
一个还没完,他皱着眉头捂着嘴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还能这么倒霉?
口袋里传来一声短短的震动,他掏出手机。
——想吃什么,准备完我正好去接你。
——都行。
他极快的打了两个字,低头朝手心呵了一口气。
——那我做……
一行字还没读完,郑云龙的手机屏幕却突然黑了,他歪着头晃了两下,没反应,又摁了几下,也没再亮起来。
实在是太冷了,于是郑云龙放弃了,他压了压帽檐,快步走进去办了登机手续。
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半夜的浦东人依旧不少,郑云龙刚结束演出就直接奔了过来,本来以为路上会很堵,没想到却一路畅通,到了这边竟然还提前了一会。
下午吃的太少了,他早早的就饿了。
郑云龙想起了机场一家很好吃的灌汤包,他戴着口罩起身,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家店。
店主正在收拾东西,灯已经灭了一半,好像要打烊的样子。
郑云龙摸着有些空的肚子刚准备转身,却被老板从后面喊住了。
他问郑云龙是不是要买包子。
郑云龙有些懵,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他犹豫的点了点头。
见老板转身进去端了最后一笼出来给他,他刚准备道谢,老板便把手机掏了出来。
“小伙子是明星伐?”
郑云龙手里端着包子,摇了摇头。
“这口罩戴着干嘛的呀,长得那么好看的。”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似乎并不习惯这种客套,整个人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
老板举着手机跟他拍了张合影,顺手发了条朋友圈。
他没有要郑云龙钱,郑云龙执意要给,来来回回,最后他应了老板,转身压了一张钞票在菜单下面。
他暖和过来了,吃了一口灌汤包,汤汁溢出,他赶紧举起袋子吸了一口包子。
比起刚刚,他不太开心。
好像这几年来,让他有了种种错觉,以为自己已经变的小有名气,而音乐剧也被大家熟知。
但是呢?
老板不知道他是谁,也并不想知道他是谁,偌大一个浦东机场,匆忙过往的明星多如牛毛,而他,郑云龙,一个音乐剧演员,只要这一个属性,就能把他钉的远远的。
郑云龙吃着汤包,感觉也没有之前记忆里那么好吃,好像里面还破了一个,袋子也变的不太好看,看来是没法带去北京了。
郑云龙把剩下的包子扔进了垃圾桶,有些气急败坏的拽下自己的口罩和帽子,大步流星的去登机了。
等郑云龙真正坐在飞机上,他突然低头笑了。
刚刚的他实在是有些幼稚。
如果是阿云嘎在身边,他都能想象出他对他耳提面命的样子,告诉他要收敛自己的脾气,万事不要放在心上。
飞机穿梭在云端。
郑云龙是真的累了,几天来的连续演出让他精疲力尽。
渐渐的,他有了困意。
但是飞机里突然想起提示声,随即进入了一阵颠簸,舷窗外面的艳阳也突然暗了下来。
郑云龙以为自己在做梦。
过了一会,过了好一会,郑云龙被空姐叫醒了。
整个飞机都空了,他好像睡了很久,刚想打开手机,突然想起来它好像坏掉了。
郑云龙不好意思的跟空姐道了歉,提着东西下了飞机。
刚出飞机场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天太亮了,正片天空布满了星星,一颗一颗跳跃在穹顶上。
好看却不正常。
2018年的北京,怎么会拥有一片星空呢?
他往外走着,外面不是停车场,没有出租车,没有地铁站,前面不远处白色的围栏隐隐约约。
郑云龙回头,刚出来的T2也变的很奇怪。
他低头,脚下踩的也不再是平地,坑坑洼洼的还长着几根不太绿的草,空气里是一阵不太浓郁的清香。
郑云龙不知道这是那里,但他隐隐约约又有了一点想法。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拿了出来,它终于是亮了起来。
但是时间停在了他在飞机上的那会。
郑云龙以为是哪里坏掉了,他看着手机,微弱的信号,没有任何网络。
突然,一个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响起。
“你是谁?”
奇怪的音调,郑云龙听不懂,他却低头看到了那个孩子。
孩子见郑云龙迷茫,又用蹩脚的汉语重复了一遍。
“你是谁?”
夜晚很黑,星空下的孩子的面容忽明忽暗。
郑云龙蹲下身子,点亮手机屏幕,照着对面的孩子。
那人有着异族人深邃立体的五官,头发长长的,却是男孩子的模样。
孩子被手机屏幕照着眯起了眼睛,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有些好奇,也有些戒备。
几乎是瞬间,郑云龙就认出来了。
太像了。
小时候的阿云嘎和30年后的阿云嘎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五官长开了,人变的挺拔了,其他的竟然没有什么变化。
他突然想到了大学时候被阿云嘎捂住的幼年照片,直到今天他才得以一见真容,原来是这头有些卷的长发让他的班长不好意思给他瞧了去。
郑云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才想起来刚刚剪了头发。
他向那孩子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头。
对面的孩子后退了两步,抱起手臂,有些戒备的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末了,他还加了半句,问郑云龙为什么在这里。
郑云龙废了很大的功夫才听懂,又废了很大的功夫忍住自己笑小时后的阿云嘎这一口奇怪的汉语。
“郑云龙。”
“郑云龙?”
他年纪好像太小,但是也是了上学的年纪,或许是草原的生活让他没能认识几个汉字。
郑云龙执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一笔一画的写下三个字。
他手指有些凉,对面人柔软的手心却是温暖的。
郑云龙永远不会知道,这是他面前这个小小少年会写的第一个名字。
包括他自己的名字。
“你叫什么?”
“阿云嘎”
郑云龙笑了笑,开口嘲笑他。
“听上去有点土。”
孩子眉头皱在了一起,似乎非常不同意他的说法,想要开口反驳,但奈何汉语不够流利,脱口而出一句蒙语之后,他才磕磕绊绊建立了出来。
“这是雷电的意思。”
郑云龙点点头,嘴巴笑成一条线。
他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年少成名的班长早就在各个大大小小的采访里把这件事情说了千遍百遍。
“你这样笑不好看。”
对面的小孩突然开口,郑云龙愣住。
现在的阿云嘎也就算了,怎么小时候的阿云嘎也这样说他?
“可爱”这个词不合时宜的浮现在郑云龙的脑海里,并且越来越强。
一阵风吹来,两个人都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最后,小阿云嘎鬼使神差的把郑云龙带回了家,其实郑云龙离阿云嘎的家并不远,他出来的时候看到的白色栅栏其实是他们家的羊圈围栏。
一路上,郑云龙看到了围在一起睡觉的羊和站着睡觉的马,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尤其对于一个生活在海边看惯了螃蟹虾米的人。
寂静的夜里,小阿云嘎的声音轻轻的,用他有些蹩脚的汉语跟他介绍这些东西。
郑云龙边听边笑。
小时候的阿云嘎也是这样,在他面前能说会道,热情又活泼。
小阿云嘎带着郑云龙偷偷溜进了他的屋子,他不敢点灯,他甚至没有想好怎么告诉他妈妈他为什么要带这个人回家。
但是不重要。
那个人蜷在他小床的一边,长手长脚的。
他以为他睡着了,试探性的摸了摸他有些奇特的毛衣。
郑云龙刚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没有什么困意,在小阿云嘎摸他衣服上的毛毛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他没有动,他还是低着头,垂着眼,只有睫毛微微颤动,在草原的冬日里抖落了几分凉意。
小阿云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一个才见面没多久的陌生人,那样的熟悉,又令人放心。
突然,他的手被对面的郑云龙抓住,小阿云嘎想着,他被发现了,但是对面的人只是把他的小手握在手里,先是看了一眼,好像是笑他的手太小,又并了另一只手过来,两手包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
“冷吗?”
他听到他个人问他。
小阿云嘎摇摇头,咬了咬嘴唇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草原的冬天冷的要命,没有空调,没有暖气。
郑云龙记得阿云嘎的腰不好,不知道是他自己说的当时打工时候跳舞摔的还是从小落下的病根。
如果重来一次呢?
郑云龙以前也想过,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做很多事情,让阿云嘎健康又快乐的长大,再来到他的面前。
他从来不相信神灵和玄学,但是如今,他真真切切的见到了小时候的阿云嘎。
他是那样的干净纯粹,没有被世俗污染,他热情,对一切事情充满好奇。
他还没有被伤害过。
想到这里,郑云龙的心整个被揪了起来,随着不知名的风冲到了九霄之外,又被狠狠的抛下,落在地上。
他扯过旁边搭着的风衣,整个把小阿云嘎包了起来。
小孩子扭动着,好像是怕把他的衣服弄皱了,看起来很名贵的样子,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衣服。
郑云龙轻轻拍了一下小阿云嘎的头,声音也很轻。
“别乱动。”
他乖极了,立马不动了。
风衣加上棉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对于小阿云嘎来说有些奢侈,就仿佛这个男人,他躺在他的对面,伸出手臂,把他圈在怀里。
温暖。
这不只是物理上的。
他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低低的,醇厚又好听,仿佛在唱一首歌。
“还冷吗?”
小阿云嘎摇摇头,毛茸茸的头顶在郑云龙怀里蹭了几个来回。
他睡着了。
很快。
小阿云嘎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快,或许是因为温暖,又或许是因为安心。
草原的男人要像雄鹰一般,所以他没有享受多久母亲的怀抱,更不会被父亲搂在怀里,他被给予适当的宠爱,但是这毕竟是不同的。
郑云龙也睡着了,他听着怀里的人呼吸越来越长,自己的眼皮也越来越沉。
谁能想到,这辈子他第一次抱着阿云嘎睡觉,竟然是在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
草原的星星很亮,月亮也是,风中弥漫久远的令人向往的味道。
这里不是上海,不是北京,不是2018.
二十八岁的郑云龙遇到了五岁的阿云嘎。
何其有幸,上天给他这样一个机会,能让他亲手填补他童年的青年的缺憾,又或许他没有那么幸运,这只是一场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会降落在北京的机场。
但是至少此刻。
就在这瞬间。
郑云龙碰到了他。
他想,如果只是温暖他片刻,那也足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