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写手,文笔欠佳。

【云次方】于心有愧

*人生最无奈的两件事,莫名其妙的孤独和无可救药的喜欢。

 

*关于照片关于唱歌,送给 @PhoWu 好像写跑了

*蒸煮太甜让我失去了写作的能力,想写好多梗但是有点困,很大可能会修文。配合《于心有愧》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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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郑云龙报了个蒙古语班。

 

班上没几个学生,两个半大孩子,三个蹒跚了的老头,外加一个郑云龙。老师是一个满口京片子的老太太,她总是穿着玫红的裙子,美丽的像是草原晨曦下的第一朵花。

 

蒙古语有着严谨的语言结构,许多元音和谐律也在其中,舌头在口中绕了一圈又一圈,说起来像长长的一串绕口令。

 

太难了,比当年逼他压腿都难。

 

郑云龙一手转笔,看了看小孩十分认真的仰着头看着黑板,三个老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小画。他认命的合上书,终于承认了人越老学习能力越低下这件事。

 

人生的每一个瞬间,只要错过了那一刻就会永远消失,一些能力、年少的热血和停格在回忆里的人。

 

郑云龙拿起手机,指尖轻动,搜索界面转来转去。他好像有些预感,带着少见的耐心盯着屏幕。

 

空白的搜索界面映着郑云龙的脸,头发有些长了,刘海盖过了眼睛,一个圆润的下巴外加今早没剃的青色胡茬,似乎与音乐剧、艺术家这种词离了好远。

 

郑云龙一个恍惚,他明明才毕业没有多久,如今却已经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朝九晚五,领着维持生活的薪水,出来报一个晦涩难懂的蒙古语班。

 

从春水惊蛰到锣鼓喧天,郑云龙盯着着眼前被风掀起的书页,他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啊。

 

真是疯了。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但是此时此刻,那些问题就像雨后疯长的草,不知道从哪些深埋的角落里一股脑都冒了出来,在郑云龙脑袋里盘旋。

 

那时候的他好像丝毫不在意之后的生活平淡与否,他有着足够的退路,便可以无忧无虑。

 

蓝色的进度条一个跳跃到了终点,界面弹了出来。

 

郑云龙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手机屏幕,似乎是不相信自己打了这几个字,但是阿云嘎三个大字明晃晃的挂在搜索栏里,没打错,一动没动。

 

新专辑,封面上的阿云嘎披甲戴盔,眼神坚定。九首歌,还都是国语。

 

毕业离别后三年的时光里,郑云龙窝在这边世界与我无关,不回忆也不往前迈步。他觉得他从来没有摸清过阿云嘎,那人喜欢的究竟是一种感觉还是他郑云龙真真实实的一个人。

 

大学四年,郑云龙都在确定自己是不是阿云嘎的作品。

 

或许最开始,他也是那样洒脱又不在意,但是后来的后来,一切心思被他藏在黑暗里,他燃烧着自己身上微弱的光来温暖那个人。

 

他不敢往前走,也不敢往后退,整个人在海里却得不到一根浮木。毕业之后的日子里,即使分开,他还总是站在原地。

 

上一次跟那人见面是什么时候呢?好像已经记不清了。他们看夕阳,看秋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求解渴的酒,握了手撞了肩膀,却独独少了个像模像样的告别。

 

没有对过去下一个明确的定义,也没有许给对方未来里的一个位置。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是想站在他身后,默默支持他所有对的或者拐了弯的选择,失败的时候依然有个左臂右膀。

 

他看着搜索界面的九首歌,过去的种种仿佛走马灯在他面前重演,万千日夜所有关于阿云嘎的记忆都涌了上来。

 

那人从头开始就是走在他前头,不知是哪天被风吹迷了眼才回头看到他,明明那么远的距离,他竟还一直站在原地。

 

红裙子的女老师走到郑云龙跟前,敲了敲他的书,又指了指黑板,“来,你翻译一下。”

 

黑板上写了一大串蒙语。郑云龙曾经笑说,蒙语为什么要写的那样缠绵,每个笔画都要跟它的另外一半连在一起才算是对的。

 

他所有的,拒绝成长又龃龉不前的岁月,甚至没法问自己是不是不羞愧不后悔。

 

他终于想起来,毕业的时候,阿云嘎曾经问过他。

 

“毕业后想做什么?”

 

“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喽。”

 

他答的没心没肺,那人也是笑了。但是呢,如今的郑云龙才想起来,阿云嘎嘴边咽下的话和眼里灭掉的光。

 

所以呢,后来喜欢一个人,只想与他比肩而立,同赴峥嵘岁月、山河人间,熬过不见星月的无眠之夜。

 

所有的人都可以做他路上的莹莹之火,独独是我,一定要做他夜空里的唯一皓月。

 

郑云龙看着黑板,勉强认出前面的几个字。

 

“你还好吗,我们好久不见,虽然我们各自奔忙……”

 

他有些羞愧,只能认到这里,他看着老师皱起来的眉头,却突然感觉到旁边的孩子轻轻戳了戳他,用很小的声音在他身后说。

 

“我们的感情永不改变,你别来无恙……”

 

郑云龙听着小孩口中的蒙语,耳边突然起了一阵风,它从草原掠过海面,从三年前的夜晚吹来,带着这些年来的寂寞、挣扎,一些思念,许多爱意和一腔孤勇。

 

郑云龙看着黑板,一字一句说。

 

“我们该见一面了,该见一面了。”

 

 

02.

 

郑云龙家的社区是一片小红洋房,总共一百来户人家,家家都知根知底。郑云龙捏着薄薄一张纸,站在街口的路灯下,正好是小学放学的时间,他们蹦蹦跳跳的从郑云龙眼前过去,叽叽喳喳的让他有了一丝烦躁。

 

他不知道该怎么上楼,告诉父母自己已经辞职的消息,他直到现在也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放弃了那份安稳的工作。

 

刚好的工资,悠闲的生活,看得到未来的人生,这明明是很多人都想要的东西。

 

为了谁,自己或许是那个人,他讲不清楚。

 

这种无法形容的情感让他有些委屈,他蹲在路灯下面,打开手机通讯录,正想着打个电话先给家里讲一下,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猫,吓得郑云龙手机差点没拿稳。

 

他捏着手机,长舒一口气,然而低头后,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如临大敌。

 

阿云嘎的名字真的太有优势了,A字打头,永远排在最前面,郑云龙就那样点了接听。

 

还没等他挂断,那边便手快的接了起来。

 

风声很大,好像还夹杂这不甚明显的海浪声,半晌那人也没说话,好像被旁边的人招呼着。

 

有些吵。

 

“大龙?”

 

那边率先开口,郑云龙捂着听筒,小声的叹了一口气。

 

“我打错了班长。”

 

“我刚想打给你呢,你在哪?在青岛吗?”

 

郑云龙把手里的纸放到一边,整个人坐在马路边上。

 

“我在,你怎么知道……”

 

“那太好了”阿云嘎跟旁边的人道了谢,“谢谢啦,我找到这个本地人了。”

 

郑云龙怎么也想不明白,本来他是要上楼去给他父母看这一纸离职证明的,怎么就打着车去接刚到青岛的阿云嘎了呢?

 

见到那人的一瞬间,整个身体的记忆仿佛都被唤醒了,郑云龙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了过去,他学着当年的语气,轻巧的跟阿云嘎打了个招呼。

 

“嘎子。”

 

阿云嘎戴着耳机,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他,转身过来就看到郑云龙背着包,头发没剪,胡子没剃,咧着嘴挥着手。

 

“别来无恙。”郑云龙开口,一句蒙语说的百转千回。

 

阿云嘎愣在原地,半晌用蒙语回了他一句好久不见,他好久不讲了,也没听人一直在耳边说。

 

“你讲的太不标准了。”郑云龙眯着眼,有些得意的走到阿云嘎身边,伸出手来在空中比划。

 

“好久不见,你听,标准的是这样的。”

 

阿云嘎哭笑不得,点头说好。

 

“你怎么学了这个?”

 

“我学了好多啊,我现在能看书了,我还能用蒙语写字呢。”

 

阿云嘎从脑中回忆了郑云龙的汉字,写的甚至不如阿云嘎这个半路出家。他露出一副并不期待的表情,郑云龙不乐意了,一手执起阿云嘎的手。

 

指尖流过他手心,有些烫,有些奇异的感觉,阿云嘎说不出来。

 

他很少跟人有肢体接触,这样直接的,毫无预谋的动作让他感觉有些恍然,那些他应该被牵着走的路,竟然已经被他自己走完了。

 

他见面前的郑云龙垂着头,玉一般的指在他手心跳跃,写下了一个阿云嘎,又写了一个郑云龙,蒙文。

 

末了,抬头看他,像是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又像一只献宝的松鼠。

 

阿云嘎能清晰的感觉到郑云龙的变化,那是从一个少年变成一个男人的变化。

 

不算那些抽高的个子,那些有些沧桑的面容,他终于从郑云龙眼中看到了当年他想看到的东西。

 

我们把它叫做“自我”,他包含着未来,包含着希望,包含着喜欢的人和所有孤寂的日夜。

 

深浅温度让他不能知道郑云龙写的到底对不对,但是他记得了,在初秋青岛的海风里,那人温热的指尖,重叠了两个人的名字,那样郑重的。

 

然后呢,然后郑云龙举起手机,身后就是海,是阿云嘎第一次见到的海。

 

快门键按下,画面定格。

 

03.

 

2017年4月5日《阿尔兹记忆的爱情》在保利剧院正式首演

 

2017年7月28日,百老汇中文版音乐剧《变身怪医》正式登陆上海大剧院。

 

“所以你为什么去青岛,你还没告诉我。”

 

“你也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学蒙语啊。”

 

郑云龙说不过他班长,低头夹了两筷子菜。

 

阿云嘎就坐在旁边,有些惬意的眯了眼,他哼起一个小调,是那张专辑里的歌。

 

郑云龙腮帮鼓鼓的,给他班长夹了一大片牛肉。

 

“哎,我忘词了……”

 

阿云嘎有些尴尬,却听到歌声没停,郑云龙皱着眉,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勺子不知道在锅里找着什么,嘴里无意识地哼着那个调子。

 

郑云龙听到阿云嘎突然没声了,他抬眼看着阿云嘎,唱完了那首歌的结尾。

 

阿云嘎笑笑,把手机递给旁人,像当年一样,拉郑云龙拍了照。

 

“你能不能行啊,是不是你的歌了?”

 

照片里的郑云龙抬着下巴眯着眼,靠在身后阿云嘎的胳膊上,仿佛傍依着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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