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末

*神说，要有光

 

*旅行者号和一点叫郑云龙的光芒，风末警告。

 

*题目是毕淑敏的散文，照例我开头比较尬大家往后可能好点哈哈哈哈，然后等我 @疏钟闻 答应我的纸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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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7年变身怪医巡演的时候郑云龙曾经许了个愿。

 

下场的时候他被一群人簇拥着向后台，蛋糕很大，燃着蜡烛，他们都挤在门口给郑云龙唱生日快乐歌。

 

郑云龙终于在二十七岁的时候得到了他大学时梦寐以求的一样东西。

 

从小母亲告诉他，只要你一口气吹灭所有蜡烛，那你许下的这个愿望就会很灵很灵的。

 

郑云龙闭眼握拳，许了个愿，然后鼓着腮帮深吸了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吹灭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经忘记了二十多岁年纪的郑云龙许愿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说出来。

 

因为前几年他默许的愿望，都没有实现。

 

二十出头郑云龙的愿望里还没有那个三字带云的人，有的只是一股冲劲和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他同那人说，我一定会演变身怪医的，那人一手从他那里夺杯子，一手帮忙稳住他，还不忘安慰他说好好好，一定会的。

 

或许那些没实现的愿望是差了这一步吧。

 

02.

 

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重逢了，用郑云龙计算时间的方法来算，这三个月已经比他口中的好久不见不知道长了多少倍，以至于让他忘记了之前平行大于相交的六年。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象牙塔里的那四年时光，排练和排练之后的生活，同样的昼夜不分，同样的疲惫，又同样的莫名快乐。

 

郑云龙眼看着阿云嘎瘦下来，最初他调侃过阿云嘎，在没见的日子里你一定过得比我好，至少能吃能睡，皮肤差了点但是体重上去了，而他郑云龙因为很多原因瘦了下来，里面有没有那人，似乎没有那么值得深究。

 

他看过那人的所有视频，甚至还注册了豆瓣和B站账号，这年，他学会用硕鼠保存那些心底的证据，省的哪天那个人真的红了回头像锁人人一样删掉所有或许无关于他的过去。

 

 

人设崩塌是必然过程，郑云龙向来不擅长伪装，但他觉得那人一定极有天赋，既能让观众满意，也能让他又忧又喜。

 

曾经看他看过有人说，郑云龙的直把阿云嘎吃死了，后来他觉得那人错了，明明是阿云嘎的直把郑云龙吃死了才对。

 

一幕幕真实的近乎残忍，镜头里镜头外的他们总是形影不离，低头不管不顾往前走的总是阿云嘎，跟在身后转来转去的又是郑云龙，偶尔几次那人回望，看谁都温柔的眼睛被画面定格，也能算作是回应的证据。

 

郑云龙向来不爱吃素食，青岛人的桌子上也很少出现鸡肉，在他走过的将近三十年的岁月里更没有人把饺子煮的又酸又甜。

 

但幸好，也没有下一次了。

 

多亏那人没带他吃煎饼糖葫芦，没在小吃街上买脏摊炸串，不然郑云龙的后半生也剩不下多少能吃的东西和能碰的回忆了。

 

03.

 

多年不见，郑云龙也早不是之前的郑云龙，人气在口碑好又有作品傍身，经验技术都无可挑剔，能下的替补也能上的了首席，奶孩子搭合作不在话下。

 

想到什么不该想的索性睡觉，睡醒了那人在眼前晃悠，他又可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郑云龙以前曾经在贴吧里看到，旅行者号在1977年被发射到外太空，他毕业的那一年它已经离开了太阳系，大概会在2025年耗尽自己的电量。48年两个轮回，它不停的向周围的星球发出呼唤，但是从没有得到应答。

 

它一定孤独又疲惫，但每一次靠近它又要重新振作完成下一次呼唤，然后凭借有些微弱的期待继续前行着。

 

似乎还有些值得羡慕，毕竟它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停止这样徒劳的呼唤。

 

节目里的郑云龙仿佛一个打call机器，有点像贯彻了那句“向全世界安利最好的阿云嘎”一般，仿佛回光返照。

 

真的失败，这么多年来郑云龙却还是一直想不明白阿云嘎要什么。

 

就像一个人从地摊上买了一颗钻石，老板说他只是普通的石头，于是你把它带在身上，突然某一天你发现了它的身份，你舍不得丢掉，又不知道如何收藏。

 

钻石有棱有角，握在手里太紧了会受伤，钻石又太小，稍微松开一点又会从指缝里溜走。

 

那人在镜头前面总是说，我带着他练，但带着和跟着一字之差，就足够将郑云龙毁灭。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走，甚至没有人告诉他该不该走。

 

曾经有人形容郑云龙像个小太阳，在大学的时候，那人口中也经常出现有关这样的字句，说郑云龙成天都很开心，也会让他很开心。

 

但现在再也没有人这样形容郑云龙了，他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都仿佛赏赐，被拿出来无限放大。

 

我们不了解太阳，也不知道它哪天会停止发光，在每一个阴雨天我们都渴望阳光，却在烈日下寻找阴凉。

 

04.

 

离别的时候好像毕业，大家哭作一团，他同他坐在V字的两端，是两个人伸出手都够不到彼此的地方。

 

他走下台，说感谢兄弟，说后会有期，说再见嘎子。他觉得他自己不会哭的，但是冥冥之中什么不让他看清那人的反应，才让他流了泪。

 

后来郑云龙回看才发现，字幕打的是阿云嘎，早知道他就喊阿云嘎了，好歹能扳回一程，他有些懊恼的叉掉视频，却听到他转身的时候那人声音响起。

 

再见，老同学。

 

郑云龙想，他这又怎么扳的回。

 

后来拍毕业合照，头一次他没有站在那人身边，他俩相对而行，他看着阿云嘎向他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是极少发生的事情。

 

他站定，看得到阿云嘎有些柔软的发顶，郑云龙这才发现，他俩走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层台阶，只是因为靠近的姿势太过珍贵，而让他忘记了这个错位。

 

节目结束之后的郑云龙很忙，他得到了更多的人的认可，却没时间再去想念一个人。

 

他看着那些在初冬在一起刷着喜欢他们两个的人也像他们俩一样渐渐分开了，一边说捆绑一边说吸血，质疑情谊又为某一位打抱不平，郑云龙看着好像都信以为真。

 

有许多人说阿云嘎看上去也非常喜欢郑云龙，但是又有更多的人说郑云龙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喜欢阿云嘎，他们给两位规划了很好的路线。

 

一个歌手阿云嘎，一个音乐剧演员郑云龙。

 

除了那些在北舞四年不能被删掉的曾经，他们没有任何交集更没有什么感情，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真情实感的合作。

 

这看上去好像真没什么问题，你只是曾经是音乐剧演员阿云嘎，而我永远是音乐剧演员郑云龙。

 

郑云龙又差点被自己笑死，如果郑云龙跟阿云嘎这两个名字能这么轻易的用一个定义被分开，那他就能活的容易点了吧。

 

2019似乎离2025又近了一点，但是旅行者号依然向它们发出信号，太阳远到早已看不到了。

 

之后的岁月里郑云龙没再等来一个像在mxh一样难得的冬季了，他努力刻意的碰面也变得很难，但两个人确实谁也没停下，一个低着头一个抬着头，只是错了位看不到彼此。

 

郑云龙一直觉得，他们都应当往前走，但是时至今日才发现，这句话错了，们字不应该存在，就像它也不应该存在于他们的关系中一样。

 

那个人明明一直都在往前走，他走的快，以至于郑云龙追了好久，却渐渐没了力气。

 

旅行者号每天发出的信号都是一样的，它只会在最后一秒没电，而不会减弱之前的呼唤。

 

所以，人又不是机器，你说是吧？

 

05.

 

郑云龙的音乐剧之路好像突然被他熬出头一般前途坦荡，他跑去北京巡演，那天阳光挺好，郑云龙打给阿云嘎的时候正好从电梯出来。

 

他说，“我给你个惊喜。”

 

那人有些无奈的笑笑，让他别卖关子。

 

郑云龙问他，“我在北京的演出给你留了票，找人给你送去啊，记得来。”

 

他边问，边走向阿云嘎家门口，脚步跳跃的有些像十七八岁的那般轻盈。

 

那人有些抱歉的声音小声传来，“真不巧大龙，我不在北京啊，下次……”

 

郑云龙敲门的手突然停住，他听到里面开门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他死死捏住手里的票，捏到关节都泛红了，最终他还是把手放下了。

 

他问他，“你去哪啊？”

 

“台湾。”

 

郑云龙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他甚至不知道阿云嘎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曾经不善言辞被人嘲笑嘎言嘎语的人又向哪个不实在的语言大师学来了一套欺骗。

 

毕竟郑云龙教不了阿云嘎这个。

 

他靠着阿云嘎的门坐下，想起刚刚上来的时候他感叹，今天天气真好，北京没有霾，蓝的亮的暖的像2009年那样，真好。

 

“你真的不来了吗？我难得留的了第一排的票。”

 

“抽奖送粉丝也好啊，现在这么多人喜欢你，我是真的有事。”

 

是啊，现在这么多人喜欢郑云龙，又需要他回馈那么多的喜欢，他明明一个都搞不定，他没有那么多光，他又不真的是太阳。

 

“下次不给你留了，浪费。”

 

“行，下次我自己抢。”

 

这句话相当于跟他说永别了吧？

 

郑云龙被自己逗笑了，寒暄了两句挂了电。

 

他搜了一下，果然有航班去台湾，他再不走那人就迟了。

 

不过幸好，那人没跟谁学什么，他的汉语还是承蒙郑云龙赐教。

 

郑云龙对着猫眼比了个飞吻，挥了挥手，然后转身下楼。

 

他望着天，才突然意识到，像2009哪里好了，2009的阿云嘎和郑云龙明明没有那么熟。

 

06.

 

后来阿云嘎开了个人演唱会，mxh限定的35个人加上马克老师都到了现场，几个人三三两两分在各个角落隐藏自己，郑云龙刚演完，累的不能跟着舞，也掀开眼皮支着耳朵听。

 

那人唱歌确实好了很多。

 

他记得很早以前他去看那人的现场，跟身边的小姑娘说，“他是我班长。”

 

小姑娘白眼翻上天，一个嘘比在嘴边，有些不屑的说，“他还是我老公呢。”

 

有些奢侈又珍贵的岁月，也终于是一去不复返了，郑云龙破天荒的没被人认出来，几个老师不太熟悉的挥舞着荧光棒，一边皱着眉一边玩的起劲，阿云嘎投入十分，感谢了许多人，分享了一路走来，然后又泪洒舞台。

 

前排的几个小男孩跑上去献花递纸，着实的把阿云嘎震惊到了，他在舞台上向下扫视，不知道在找谁。

 

最后他索性不找了，坐在舞台边上，他说，我拥有的都是美好的东西，其中美好中的美好是2018年的尾巴和2019年的开头。他想念mxh，也想念兄弟们。

 

他说，他记得当初离别的时候每个人说的话，他找简老师写了歌，记得鹤说的有求必应，也像李琦说的一样撑住了……他说了好多人，34差1

 

他说，有一个人最后跟我说再见，我的兄弟，大龙，我们很久没再见了，也就是因为他，我完成不了所有人说的话，我不知道他今天来没来，无论他来没来，我唱首歌送给他吧。

 

阿云嘎站在舞台中央，灯暗了下来。

 

郑云龙突然笑了，他突然掏出手机打开了闪光灯，然后高高举起。

 

借着微弱的光，他看到那人的目光同他汇聚，弯了唇角又歪了歪头。

 

他身边的人恍然大悟的纷纷打开闪光灯，以郑云龙为中心，台下一片一片的亮了起来，他们跟着他挥手，告诉他加油。

 

郑云龙坐在人群中也跟着喊，他说，“加油啊嘎子。”

 

此时此刻，郑云龙终于知道如何收藏那刻钻石了。

 

旅行者号飞出了太阳系很久了，但它依旧能收到太阳的光，2025年之后也没人知道没电的它会飞向哪里，或许它在宇宙中孤独游荡，或者他落向哪颗行星，蔚蓝如同地球。太阳只是一颗独立的恒星，然而它放出的光芒，能让夜晚的天空被星月点亮。

 

郑云龙从来都是那人的太阳，哪怕只剩一颗光芒。